brown leaf trees on forest

柳正儀女士之故事及遺詩(下) 作者:周武屏

  祖父母分別八年以後,他的姨太太病逝,祖父也因退休而返鄉,故鄉的親人們都懇請祖母回鄉團聚。 祖母當時感觸良多,回信時用了詩經東山篇的典故:「三年不見,東山所嘆!况乃過之,其何以支。」用短短的四句話、十六個字,卻將無限的離愁及思念都涵蓋在內了。再一首是婉轉回謝了曾祖父的邀請返鄉:「北雁忽傳訊,書來自有因。開緘蟬似夢,滴淚不聞聲。不解長征意,頻邀遠道人。烏思吾自愧,反覆向蒼鳴。」然後賦詩祖父予以拒絕:「卅載于歸夢已醒,唱隨尤憶昔年情。艱難世道催頭白,冷落人情過眼青。桑海事變雲易散,興衰話道淚先淋。憑君自展齊風大,我在天涯望福星。」 後來祖母還是懷念留在家鄉的姑媽(文濤)和叔父(文煒),詩中寫道:「我是南來客,寒衣應感單。煒濤同閔子,衣薄泣冬寒。」儘管有違心願,但是為了兒女,後來還是返回湖北與祖父及家人團聚,並於秭歸辧學。祖母在祖父、姑媽和叔父的協助下,一家人同心協力,創辦了信義鄉國民中心學校。依年齡、程度分別編班、編隊。教以守校規、重秩序。讓這個地瘠民貧,教育落後的地區,開始接受德、智、體、群,四育並進的教育新知,從此弦歌之聲洋溢在信義鄉山間。這也應驗了在淮城禪廟中的第二支簽語:祖父、母終將團聚,白頭偕老。

  雖然人在軍中,烽火不斷,父親對祖母的思念卻無日或忘。在1943年間,祖母連續寫了兩封信給父親,表達了思念,並希望他能夠返鄉相聚。 其一:「連日思兒鬱不開,倚門惟盼綠衣來。傷心國事同家事,恨少匡時濟世才。」其二:「舐犢情深五載違,遙知日日盼慈暉。何妨一作春來燕,暫向娘前婉轉飛。」父親當時的長官是廣陽守備區司令李光將軍,父親任該部挺進縱隊隊長,負責收集廣東、香港、澳門一帶日軍情報及防務。秋去冬來,上峰交給父親的任務辦理完成,當時戰爭局勢也暫時穩定,看了來信之後,思母之情更為濃烈,向長官傾訴衷情後,獲得批准還鄉探視母親。據父親日記所寫的詩描述:「憶我卄年五歲時,離親八載動烏思,險攀黔桂過蜀水,萬里趨庭繞膝兒」。父親順江南下,直奔秭歸信義鄉國民中心學校。夕陽斜照,田野路上,遇到一些放學回家的學生,更有「近鄉情更怯」之感。進入學校,首先見到的是祖父在走廊上處理學生的放學事宜,再進入住所,拜見身為校長的母親。
  相隔八年之後,於1943年冬,父親終於與祖父母、家人團聚,在信義鄉學校裡,共享天倫之樂,看著山村的大雪紛飛,萬籟俱寂。父親在日記上寫下了腦海裡浮現出柳宗元「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佳句,多年征戰後,難得地享受著一片安寧祥和。 可是1944年初傳來消息:日軍發動大規模攻勢,國軍於粵桂戰爭失利,粵漢鐵路已經為日軍佔領,截斷了父親返回原部隊的歸路。因此祖母這次對父親的頻頻召喚,也間接護蔭父親脫離了另一次慘烈的戰爭。此後父親在湖北醫學院擔任軍事教官一段時間。
  1945年8月14日,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政府安排軍人復員轉業,祖母將信義鄉的學校事務交託妥善之後,全家離開秭歸縣,返回武漢。不久之後,祖父突然得急病去世,享年60歲。祖母心情複雜,既悲傷、又感嘆。撰寫的輓聯道:上聯「本中表姻,結三生緣,四三年,恩怨未分明,回首前情如昨夢。」下聯:「賦靈運才,懷五霸志,六十載,家國贋重任,空留遺事使人哀。」父親將祖父的喪事辦完後,轉業警界,並被派往廣州中央警官學校第二分校接受警官訓練。父親邀祖母及叔父同行,三人回想自1938年離開廣州後,已經八年。祖母有不勝今昔之感,與二子合照,並於相片題四言古詩一首:「劫後羊城,繁華如前。更欣二子,相與重遊。」祖母細說往日相攜尋夫之事,不勝唏噓。
  父親在警官學校受訓完畢,1948年被派往湖北省警察局任職。奉飬祖母於武昌珞珈山附近的黃家灣,並照顧在武漢大學攻讀法律的叔叔。經過多年的顛沛流離,這是他們最安定愉快的一年。
  無奈的是,就是這一年,國共戰爭在華北展開。外患方平,內戰又起,百年來的中國就是這麼多災多難,奈何!國民政府徐蚌會戰失利,浩劫將至,勞燕分飛。叔父在抗戰期間,曾經參加十萬青年十萬軍,抗戰勝利後復原返鄉,就讀武漢大學法律系。國民政府內戰失利後,再度從軍,後來隨軍遠赴台灣。八年後退役再度復學,完成學業,獲國立台灣大學法學院學士,終身繼承祖母的教學生涯。
  當時共軍已經佔領武漢,長輩們都異口同聲的主張父親留下,只有祖母雖然內心難過,卻不加挽留。父親考慮再三,最後仍然堅守祖母的家訓:以氣節為重,不事二主,決定離開。於是將祖母的生活費等預作安排,毅然地再次離鄉別母,遠走天涯,想不到這次的叩別,卻是永訣。後來父親投奔虎門要塞司令李卓元將軍,由於父親抗日期間對粵、港、澳一帶情況熟悉,即委任父親以炮艦艦長之職,戌守萬山群島水域,也做了一番功業,詳情在此略過。後至無可為,解下軍裝,到香港謀生,從頭開始。但無論在何時何地,縱使環境艱困,父親仍未忘慈母,接濟從未間斷。
  1950年5月7日,父親接到武昌發來的電報,代號「虞」:母已去世。父親悲痛萬分,從此以「子虞」為別號,永懷慈母。父親隨即從香港坐火車到廣州,再轉乘粵漢鐵路火車北上,兩天後到達武昌。當時大陸已經淪陷,沿途仍有險阻,但父親有電報表明返鄉奔喪,並未受到為難。在祖母墓前,想起祖母終身勞瘁,子女散於四方,情景淒涼,不禁悲從中來,潸然淚下。 祖母的喪事辦完後,父親於6月6日離開武漢返回香港,成家立業、養兒育女,為了生活展開人生另一階段的艱苦奮鬥。香港這個天涯海角的城市成為父親新的故鄉,70歲後跟隨兒女在美國安享晚年。
  祖母一生歷經滄桑,寄情於詩書。她曾有感而發,賦詩一首:「心餘力拙懶支持,幸有紅爐慰我思。滌去俗塵揮老淚,暫將彩筆寫新詩。」
  祖母系出詩書門第,秀外慧中。歷經國難和家難,仍堅忍不拔,維護女權之餘,終身以教育為己任。與親友書信往來,往往以詩代柬,卻感人至深。 愚孫輩與祖母雖未能有緣親聆教誨,但敬重之情,仰之彌高。孺慕之情,感之彌深。每逢中秋之夜,仰望晴空萬里,月光如洗,都會想起祖母的故事,和唸起她的詩。(全文完)

(刋登於《傳記文學》2024年2月號)

氣球賽跑 作者:怡安里

  自從看了「Pixar」 的動畫片「Up」後就一直想乘坐氣球到高空去看看。話說電影中一位老先生住家周圍的房子,都被建商買了蓋成高樓大廈,就剩他這一家還固守原地。地產商天天來遊說他賣房子,讓他不勝其煩。他偷偷地把房子綁上了許許多多的氣球,有一天地產商又來勸他賣房子,他一氣之下,讓氣球升空把房子從地基拔起,去找遠離塵囂的世外桃源。這個乘坐熱氣球的夢,一直到最近才有機會實現。和朋友們到土耳其旅行,正好卡帕多希亞(Cappadoccia)就是以乘坐熱氣球聞名於世。

  飛到伊斯坦堡休息了三天後,乘坐土耳其國內班機飛往卡帕多希亞,那天風很大,試了兩個附近的飛機場都沒法降落,兩個飛機場之間來回飛了好幾趟,把油用得差不多了,機師決定降落在其中一個飛機場,雖然風已經小了點兒,飛機降落時還是搖晃得很厲害。我的胃開始抗議,閉著眼睛休息,試著安撫翻騰的胃,最終還是不行。還好飛機上備有嘔吐袋,趕快拿了一個大吐特吐,最後把膽汁都吐出來了,才覺得好過些,那天晚上睡得很香。

  預定要乘熱氣球的那天,早上四點就被電話叫醒,穿好外套備好相機,摸黑到旅館大廳集合。導遊預測風大,可能熱氣球升不了空。我們一直等到早上八點半,負責熱氣球安全的主辦方,才通知今天風大飛不了,大夥兒才到餐廳吃早餐。

  第二天是乘坐熱氣球的後備日期,早上還是四點被電話叫醒。導遊說今天應該可飛,大家既興奮又緊張。乘車到達集合地點,看見許多大汽球躺在地上,熊熊的火焰,正在往裡吹熱氣準備升空,人們聚集在附近,有照相的,有三三兩兩地說話的,可以看得出大家都很興奮。

  本以為是兩三個人坐在一個籃子裡,誰知每個熱氣球底下連著一個長橢圓型的籃子,分成三部分。中間裝著兩個大煤氣桶,連著燃燒器,它噴著熊熊火焰往氣球裡吹,外邊的兩個籃子各塞了十二人。為了安全起見,兩旁的籃子裡又各分成四格,靠近燃燒器的兩格,各有四人,最外兩格裝了二到三人。防止旅客在籃內隨意走動。

  升空後,先是看到壯觀的日出。在空中看日出沒有阻礙,日出好像特別大特別清晰。天空中遠遠近近、高高低低,大約有一兩百個熱氣球在天上漫遊,甚是漂亮。很高興看到好幾個熱氣球上掛著臺灣知名旅遊公司的招牌,不知這些熱氣球是否屬於這些旅遊公司?再低頭看這裡才有的地貌。由於數百萬年前的火山噴發,以及歐亞板塊擠壓所形成的特殊地貌。我們看到很多「人去樓空」的柱狀小山丘,想當年這些山丘被鑿空,曾是此地先人們的居所。我們的氣球上升到一千兩百五十公尺的高度後才下降,結束了這次令我得償夙願的熱氣球之旅,了卻我多年的心願。

  照了數張相片寄給兒子一家看,五歲的小孫女看到那麼多五顏六色的氣球在天上,問她爸爸:「爺爺奶奶是參加氣球賽跑嗎?」,童心童語令人莞爾。

(2/17/2024刊登在世界日報家園版)

我的升學歷程 作者:查莉萍

  麗蘋小學五年級上學期結束後,隨著爸媽從臺中鄉下,搭乘臺鐵的老式蒸汽火車一路北上,來到當年隸屬臺北縣管轄的北投鎮。

  從鄉下插班到北投國小時,懵懵懂懂鄉巴佬一個,成天只知道老師教什麼,就努力記下來。沒想到小學一畢業,竟然免試保送到北投初中。那時班導師楊老師,還希望我去参加臺北市辦的市立初中聯招,為學校爭光。只可惜因為是獨生女,爸媽實在不放心那麼小年紀,每天坐火車進城上學,也就罷了。

  初中三年,生活過得無憂無慮。每天走路上下學,中午還有家中餐館所雇用的人,特地送來熱騰騰的便當。三年來的功課不錯,但在班上從來沒有拿過第一名。也許是畢業考考得太好了,畢業成績竟然是該屆畢業生中排名第二。

  憑着這股衝勁,順利通過臺北市高中聯考,考進座落於總統府旁的第一女子中學,穿上那令人稱羨的綠色制服。還記得那晚,坐在收音機旁聽榜單的緊張氣氛。一聽到收音機報出我的名字後,老爸高興得連忙請左鄰右舍吃西瓜慶賀。那時我在想,「老爸老媽,你們這回該不會不放心,讓我一個人搭火車去上學吧。」

  上高中,是一個全新的體驗。班上同學們個個都是有備而來,目光鎖定在三年後的大專聯考。在高三進入緊鑼密鼓挑燈夜戰備考時,印像最深刻的兩件事:一是受到當年李政道楊振寧兩位博士榮獲諾貝爾物理奬的影響,不少本校有機會保送上臺大的同學,只考慮進臺大物理系或化學系。這讓我們班上唯一的一位被保送臺大的同學,能如願進競爭激烈的臺大醫科就讀。

  二是因爲準備大專聯考精神實在太緊繃,我們玩起「碟仙」的遊戲。在一張大紙上,寫上一些大學科系的名字,幾個同學閉目圍成一圈,每人伸出一個手指頭,輕按紙上一個倒扣的小碟子上。一陣子過後,從碟子移動的位置,來預測妳將來可能會考上哪個學校哪個系。現在想起來,覺得有點好笑,但它著實讓我們暫時紓解不少準備大專聯考的壓力。

  大專聯考放榜,考進中壢的私立中原理工學院,後因爲考慮到家裡的經濟情況,決定來年重考。回學校回鍋半年和在館前街補習班補了半年,總算上天沒有辜負努力的人,幸運地進入師範大學就讀。四年的公費生涯,不僅減輕家裡的經濟負擔也讓我有機會成為人師。至今,心中一直很感恩臺灣當局對師資培育的用心和重視。

(3/14/2023刊載在世界日報上下古今版)

好女婿 作者:金大俠

  患者是一位瘦小的華裔女子,戴著口罩坐在一大輪椅上,旁邊有一位頭髮全白的白人陪同。我與患者很自然地以中文聊了起來。她已經八十五歲,頭髮卻烏黑,來自中國東北,來美國已經待了二十多年,也隨著女兒女婿一家人在世界不同的國家住過,德國、維也納、韓國、日本等,她如數家珍地說著。

  她的談興頗濃,一股腦兒說了不少,我也才知道,旁邊這一位高大的白人是她的女婿,她的女兒仍在工作,女婿常帶著她去看病。兩人一同出入醫院,常讓別人以為是夫妻,其實是「娘婿」,並且她與女兒、女婿住在一起,我眼睛一亮,讚美她真是幸福。

  這個白人叫做麥可,在美國國務院工作許多年,才剛退休。因職務上的需要,他曾去過許多國家,也到過台灣,但謙稱他的中文不行,我與他以英文相談甚歡。患者突然問女婿,她的藥呢?女婿說在車上,並堅持要去車上拿來給她,他先跟櫃檯的服務人員說了一下,就去車上拿藥了,這一去一回也得將近十分鐘。

  患者提到了她的四個小孩、多個孫子,以前幫忙照顧孫子的種種趣事與辛勞,孫子們都已經長大工作了,仍與她非常親密,不時來拜訪她。她的雙腳水腫,今天穿著女兒的球鞋前來,也提及最近所做的治療及意外:在家跌倒兩次、撞到牆一回,導致左眼烏青,但她的精神狀況倒挺棒的。

  麥可拿了一小罐止痛藥回來,她吃了藥,喝著自己帶來的小罐瓶裝水,小水罐還是裝在一個塑膠袋內,她動作緩慢不順,細心的麥可立即接手將罐袋裝好,放在大輪椅的側邊。老人家繼續說到,那一回在家跌倒失禁時,她這女婿任勞任苦地照護她最多,欣慰感激,溢於言表。我直誇她命好、幸福,並豎起大拇指稱讚麥可。

  護士終於叫到患者了,我尾隨而入,麥可才知道原來我是他丈母娘的口譯員,他說,以前的口譯員都是電話或視訊,今天竟然真人出現了,他以為我只是和他丈母娘閒聊的路人甲。

  護士先是量測患者的基本訊息(vitals):體重、血壓、體溫等,麥可的英文當然不在話下,所以我「口譯的工作量」極微,我覺得該譯給患者知曉時,我就儘量説出。之後被帶進房間內,護士又是一番詢問,患者目前用藥的狀況,護士查看電腦一樣一樣地說出藥名,麥可如數家「藥」地立即回應,他對丈母娘患病、治療、用藥的狀況瞭若指掌,真是令我佩服,令我感動,令我大開眼界。

  護士也問了患者身體是否哪有疼痛?有多麼痛?患者一一說了,我也依序譯了。患者隨即脫下左腳的球鞋與襪子,將左腳露出來給護士看,説左腳腫大。是怕患者腳涼吧?隨後麥可蹲下他那高大身軀,將丈母娘的襪子翻正後,蹲著為她穿上襪子、套好球鞋、繫上鞋帶,一貫作業,自然又流暢。

  之後,年輕的醫師終於進來了。患者之前照的MRI、CT影像,發現肺部有些許積水,今天是來照超音波檢查的。醫師在患者背部,拿著一個按測器,塗上透明的塗料,以便在螢幕上呈現體內肺部的影像。醫生診視後,判定影響不大,可以繼續原有的治療,但會持續觀察肺部積水的情況。

  離開時,我再次讚揚患者有個孝順的好女婿,好命又好福氣,她笑著回應:「感謝您的吉言。」我也對麥可說:「你真是一位好女婿!」他回道:「我有一位為我的家庭付出極多的好丈母娘。」

  美國文化中雖然沒有「孝道」,我卻見識到了洋女婿的孝順行為。

(1/23/2024刊載在世界日報家園版)

天時 地利 人和 作者:楊毛

  拙文《姊弟情深》有幸於2023年10月10日刋登在世界日報上下古今版。二天後接獲世報通知:有位讀者向報社打聽在下的連繫方式,因為她確定我是她失聯40餘載的故友。看到世報提供的大名確實是她,我喜出望外,立即撥打她的電話…只響二聲就接通了。唉呀!妳是楊毛嗎?她那似黃鶯岀谷的清脆嗓音和爽朗開懷的笑聲立即重现在我的耳際,當年的音容笑貌也浮現在我的腦海。我問她怎麼知道是我?她說這二天一直在期盼著我的電話。接著我倆就在電話裡欲罷不能的聊了三個多小時,大多時候都是她在嘰哩呱啦的東扯西拉著我們以前的一些趣事糗事⋯⋯直到我有電話進來,她才意猶未盡的結束談話並說過二天再和我續談。

  她是我初中三年的同窗好友,是在下《六壯士 – 此文刊登於2022.10.21世報上下古今版》,文中的老三。因為她酷愛運動,膚色健美俏黑,故有黑妞之稱。她是我們的康樂股長,特愛扭怩作態和搔首弄姿,時不時的假笑加大笑,又喜歡開玩笑和捉弄人,很多同學都對她敬而遠之, 但她卻是我們的開心果。

  記得初二時來了一位剛自師大畢業,年青英俊不茍言笑的理化老師。黑妞特別崇拜和喜歡他,每次上課刻意發問以博取老師的注意,私下對我們五位閨蜜說:唐老師好帥,是她的夢中情人。記得每周有四節理化課,每次上課時,我們五位妞妞都會從不同座位的角度去偷窺黑妞那少女情懷總是詩的畫面⋯⋯也許是女為悅己者讀吧?她的理化成績每次月考都得高分,接受老師表揚時,她那堆滿笑靨的臉龐像極了含苞待放的花朵,美的無可言諭啊!初三沒有理化課了,黑妞不知從何處得知唐老師有女朋友後,倀然所失了一陣子,但很快的也就回歸正常。多年後回想起那段青蔥歲月的往事,心頭自然浮現出會心的一笑。

  接下來的高中,大學是我們的空窗期。不同學校,各自為前程忙碌,沒有任何交集直到我們不約而同的相逢於奧勒崗州立大學(Oregon State University)。留學生活雖然緊張繁忙,不過我們仍經常在周末小聚,可是第二年她和夫婿就搬遷至加卅了。離別前夕,依依不捨的約定要保持聯繫,不准斷線,只是我們彼此均未遵守承諾,四十餘年來就像是斷線的風箏,在各自的天空飛翔,奮鬥打拼各自的中半生。未敢奢望此生能再相見。

   誰知世事難料啊!由於世界日報的無處不在,竟然讓我倆在失散多年後,因為一篇在下的拙文,又再度重逢。這般不可思義的緣份,是天意?是人為?還是介於其中的世報媒體?或許這就是完美的《天時 地利 人和》吧!

  (刊登於1/2/2024世界日報上下古今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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