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說話,筆墨搭橋。相逢是緣,以文會友。
海納百川,思接千載。根植沃土,心飛浩宇。
精品意識,人才理念。打造名片,鑄造品牌。
傳媒啟窗,國際視野。立足北美,輻射全球。
情定華府,魂繫炎黃。引領潮流,書寫春秋。
—— 凌鼎年
澳大利亞 中文作家協會 專刊
(随筆) 螢 光 閃 耀
作者:崖青
說起螢火蟲,腦中就泛起「車胤囊螢」的故事,耳邊也似響起「螢火蟲,螢火蟲慢慢飛……」的兒歌。喜歡這可愛的小精靈,卻從來沒有見過,直到新西蘭北島之行。
在懷托摩,那裏有個毛利人發現的螢火蟲洞。
那是一個有2400萬年歷史的乳石溶洞。聽說,洞內有千千萬萬 閃光的螢火蟲。我以為閃光的螢火蟲漫天飛舞,可能會飛到我們手臂上,臉頰上,那萬一撲進我口裏該怎麽辦?此時導遊已要求噤聲,小心翼翼地跨進鐵門,洞內漆黑、陰暗且潮濕,只見黑乎乎的混沌一片,腳下只能機械地跟著感覺挪動。
導遊故弄玄虛地說,你們剛才看的鐘乳石,是不值得這麽貴的門票的,現在大家要凝神靜氣,看那低矮的巖石下面。巖石下有藍色的微光, 微光下是無數條長短不一的半透明細絲,從巖石底部傾瀉而下。每條絲上有許多「水滴」,極像晶瑩剔透的水晶珠簾。原來,這是螢火蟲的幼蟲期,不僅能發光,還能分泌附有水珠般黏液的細絲,洞內昆蟲循光而來,撞到絲上就動彈不得。螢火蟲幼蟲便爬過來美餐一頓。美麗熒光下的水晶珠串,竟是危機四伏的「垂釣線」。洞穴的頂部、牆壁上,密密麻麻、星羅棋布地閃爍著藍色的光芒,如浩瀚的夜空繁星閃耀,又酷似銀河落九天。
這裏的螢火蟲,對生存環境的要求近乎苛刻,遇到光線和聲音會熄滅火螢火並停止覓食。這樣當夜晚再次降臨時,牠們的發光能量變得衰竭而螢不再復燃,喪失了覓食能力,很快便會悄然死去。
目前只在新西蘭和澳大利亞發現了這種螢火蟲。人們無法在影視作品中欣賞到,當然是不能拍照的,我們大氣也不敢出,連導遊的指點也像耳語一般。
沿著洞中石階而下登上河邊的小船,漸漸進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船夫會用手拉著繩索驅動小船前進,只有輕輕的水聲。不遠,你就會發現前面的水面有光影搖動,其實你自己已處在一片「星空」之下,頭頂似乎有條淺藍的光之河在流動。藍色的光點如滿天繁星,閃閃爍爍。密集處層層疊疊,稀疏處微光點點。遠遠望去,彷彿觀賞星羅棋布的萬家燈火。「群星」倒映在水面上,如萬珠映鏡,美不勝收。
新西蘭的螢火蟲生命周期為一年。幼蟲會發光吐絲,其熒光隨著年齡增大變得愈加明亮。幼蟲經6至9個月變成成蟲。奇怪的是,成蟲有翅膀卻沒有嘴巴,無法進食,也不會飛。只是瘋狂地交配產卵,直至筋疲力盡。2到3天後,牠們會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撞向幼蟲的絲網,捨身給自己的後代作食物。
這些可愛的精靈雖然終年都生活在陰暗潮濕的環境中,卻始終不忘給漆黑的世界照亮一絲微光。

(兒歌) 兒歌三首
作者: 羅山
1. 小考拉
我是一隻小考拉,黑鼻灰毛胖鼠娃。
坐起啃些桉樹葉,躺下就睡桉樹丫。
我的憨樣個個讚,我的萌態人人誇。
遊客把我抱懷中,留影時刻心歡暢。
2. 小企鵝
每天穿著晚禮服,潔白絨衣襯領口。
冰島雪山我慢行,小夥伴們手牽手。
海風吹來我起舞,海灘邊上亮歌喉。
迎著太陽和朝霞,我們勇敢向前走。
3. 小鴯鶓
我是一隻小鴯鶓,相貌平平且苗條。
不爭名來不爭利,澳洲國徽少不了。
我是一隻小鴯鶓,不善歌喉小聲叫。
高山叢林任我行,閑適清雅樂逍遙。

(散文) 長橋日落 震撼心靈
作者:胡少璋
一走下汽車,一幅流動著的絢麗無比,震撼心靈的畫面就展現在我的眼前:
那平靜的湖面廣闊無比,水上有三座平衡、並列的長橋,它們之間相隔有千米之遠,其中最長的一條有351米。長橋就好像三張特別長的椅子,都被安放在水面上似的。湖水流進入海口後就直接匯入太平洋,這個淺淺的淡水湖名為塔古爾湖(Tuqqerah lake),湖的表面積有81平方公里。每當滿潮時,湖水的覆蓋面積就約有5400公頃。現時值九月澳洲已是春天,你看,夕陽西照下的湖面波光粼粼,微風拂過泛起一圈圈漣漪……真是湖景無敵啊!
我踏上長橋一看,原來長橋離水面不到一米,水面上漂浮著一片片水草,水草下時現最長有一米多長的鰻魚,在擺動游玩。一群暮鴨在游著游著,不時鑽入水中捕食小魚……
長橋是用小木柱架成的,寬不到兩米,欄杆是在右邊,左邊空著是讓遊人更好地觀賞美景。不過行走時要特別小心,尤其是年長的長者。然而,遊人也不必太擔心,因為,這片海域設有海上救護隊並且日夜值班,雖然遊人很多,但發生事故的例子卻並不多。
欣賞美景也是各取所需,因人而異的,就像家庭主婦每天買餸那樣,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有許多人由於路途、時間等原因,一大車旅客大白天來到此地,雖然無法見證日落,但也親眼觀看了這裏長橋日落的場景;有的人有興趣遠觀藍天、白雲,飛鳥向著太陽舞動的倒影;有的人卻喜歡靜觀湖魚漫游及野鴨潛水捕魚,嬉戲追逐;更有的人愛在日落後,夜觀星星、明月、烏雲等天象……
當我走到長橋中間的時候,被同行者叫停留影。此時,我想如果今天能邀請到一位當代的「朱自清」來寫一篇日落的散文,那該多好啊。
我們走到長橋的盡頭,舉目望去前面有一排橫臥於湖、海相隔之處的山崗,它是大分水嶺山脈的一部分,名為旺塔幹(The Watagan mountains),高達641米,夕陽就是從它身後落下去的。我一直瞪著落日,它的顏色不斷地變化著,由紫紅而深紅而粉紅而淺紅……夕陽一釐米一釐米地往下沈,從山崗上落下後,還可以看到從海水裏反射上來的餘暉,不過很快就沒有了。
行文至此,朋友,你一定會問我,你所去欣賞日落的美景是在何處?是在中國杭州,是在廈門的十里長堤,還是在緬甸、荷蘭、葡萄牙……。不,都不是,它是在澳大利亞離悉尼北89公里的懷昂小鎮,再向南15公里,塔古爾湖的對面,開車從懷昂去長橋還要21分鐘。為了節約時間,各個觀看日出、日落的景點大多數都有時間表,旅遊者務必先在網路上看表後再行動。
天暗下來了,冷了,風也大了。我眼前的美景一下子就消失在廣漠的寧靜之中了。此時,長橋上的遊人也三三兩兩地往回走了。突然間我聽見有人發出哀歎之聲,聽得出那肯定是華人的哀歎。人在觀看美景時,各人的感受是不同的。有的人因景美而心美,美景陶冶了他的情操,洗滌了他的靈魂。可是,總是有人認為「日薄西山,氣息奄奄」而心情悲涼,思緒萬千。
其實,日出、日息這是自然現象。黑夜過後不就是白天嗎?何必為日落而感歎悲傷呢。既然出來遊山玩水,觀察大自然的日月星辰,那就愉快地去欣賞,去享受,去愛吧!不要老是把自己當成是「斷腸人在天涯」的人。
當我走下長橋的時候,突然想起了遠方的朋友,我要把我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他們,朋友,我們也來一個「千里共日落」吧!
要趕路回家了,還要駕夜車一百多公里呢,兩個多小時的車程也夠折騰人了。
在還沒有登車之前,我又回望了已在夜色茫茫之中的湖面,塔古爾湖啊,塔古爾湖,我是悄悄地來到,但我沒有悄悄地走去,因為,我從您那兒帶走了一幅長橋日落的震撼心靈的圖畫!

(澳洲童話) 籠 中 秀
作者:朱文正
冬天,卻像春天,門前也總不見雪。家鄉的冬天, 總有大雪。瑞雪兆豐年, 來年莊稼才好。總有大雪啊, 一夜就漫白了野地, 白了茅屋瓦頂, 蓋住門前的場院。早晨起來, 用掃帚兒幾下子掃出小塊黑黑的濕地, 灑上一把黃澄澄的穀子, 張羅起一面細眼的篩子, 用根棍子支着, 繫一根新搓的細草繩, 把門虛掩——那兒的鳥兒都膽小, 不像這裡, 大模大樣的像端公家飯碗的幹部。冬天的太陽不晃眼, 雪地才耀眼。麻雀眼尖, 早晨起來要找吃的。大雪埋攏起一切, 卻露一把穀子, 黃澄澄當年的新谷, 襯着濕地醒目,牠能不饞嗎﹖東張張西望望, 到底還是跳了進去。繩子一抖, 棍子就飛了,篩子一頭罩下去,哈﹗門後一聲喊:逮着了﹗很容易的事。人都打小這麼玩過來的。
你知道那幾隻花花綠綠的鳥叫什麼嗎﹖啊﹐這是洋名兒﹐不是咱們老家叫的名。長得逗眼啊﹗福份也好。瞧牠們多自在﹐蹦蹦跳跳的﹐有人天天給薯條麵包屑。麻雀是害鳥﹐愛吃糧食﹐牠吃多了人就少吃﹐聽任牠傳宗接代人就會餓死。很奇怪﹐是不﹖可這兒鯉魚不也成了害魚﹖沒凖也是搞錯了﹐哪天會摘帽糾錯平一點反。
白晃晃的冬天夜地裡﹐踩着嘰喳響的雪﹐到谷場上的草垛裡﹑稻草屋檐下﹐搭着人梯掏麻雀。用三節手電的光照着﹐傻鳥就楞住了﹐憑你用彈弓打﹐自己搓的泥丸﹐曬乾的。打多了﹐就吃﹐胸脯上兩塊鍵子肉﹐硬實。不過﹐隔壁的二黑子,從鳥窩裡掏出幾隻小麻雀,瘦得皮包骨頭﹐還沒長毛,竟給養家了,晚上會飛回來,跟雞一樣會回窩。奇事﹐至今還記得。二黑子, 是人名, 小時候的同伴, 淘氣得緊也聰明得緊。能懂鳥語, 不一般, 他做到了, 會同麻雀說話﹐整個村子都稱奇。他﹖不懂電腦﹐沒見過﹐這不怪﹐那時代﹐早了﹐可「小二黑的麻雀」至今還是村子裡的老話。
這兒沒雪﹐也沒有細眼網篩。這不很好嗎﹐就讓牠們待在咱們的院子裡﹐看這太陽﹑看這樹﹑看這青青草﹐多舒服﹐像在動物園裡一樣。
車庫裡那鳥籠﹖我看到了……那要裝機關,什麼叫機關﹖就是……洋文叫 「屈克」一下, 讓鳥上當跑不了。不用試﹐凖靈的……
有人敲門﹐一個陌生人﹐面貌和善目光嚴肅。來人出示了兩﹑三種身份證件﹐那是他的工作﹐他的職責。主人招待,上一杯冒着熱氣的綠茶。禮貌地寒喧之後﹐漸漸地﹐談話進入主題。
這麼說﹐你養了一隻鳥﹖在籠子裡﹐就一隻。能告訴我先生是從什麼途徑得到這隻鳥的﹖比如從寵物商店買的﹖有發票嗎﹖假如發票丟了﹐由於年深日久﹐找不到了﹐還記得是在哪個店裡買的﹐多少價錢﹖一般地﹐發票是不應該遺失的﹐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它是一種法律憑證﹐能證明你的合法權利。我有這個城市所有寵物商店的名稱﹑地址﹑電話號碼﹐他們的營業執照號碼﹑經營範圍﹐我們也經常抽查他們是否在合法的範圍內經營。在這方面﹐有時也得到他們顧客的幫助。就像今天﹐先生﹐請幫助我。主人囁嚅起來﹐彷彿玻璃杯的熱度傳到了主人身上﹐有人滿意地觀察到他的額頭漸漸冒出細小的汗珠。
如果沒有申領執照,用不合法的途徑獲取﹑捕捉或出售受保護的野生動物,是要受到控告的,許多熱心保護野生動物的人們經常向我們提供幫助,就是要制止這種違法行為。
先生,這是一份我如實寫下的調查報告,務請仔細看一遍,如果認為屬實,請簽字。另外, 那隻不幸的鳥, 我今天也要將牠帶走, 自然, 我會給你收據﹔鳥, 不久一定會重歸自然……
主人無助地攤開雙手﹐說﹕先生﹐那隻鳥依據牠自己的意願﹐已經在大自然裡了﹐我無法將牠交給您帶走﹔真的﹐這很困難。不是不願﹐是我辦不到。我知道﹐您會認為是我……不是那樣的﹐辦到需要一種技巧﹐一種小二黑般的技巧。真的﹐我辦不到。
我完全不能理解你在說些什麼!來客有些惱怒地說。
小主人出現了﹐禮貌地要求來客去看看鳥籠再說。他或許可以對此進行簡明扼要的解釋。
瞧,先生,鳥籠就在那裡,您一定注意到鳥籠的那扇小門是開着的,那對着的窗戶也是開着的,天地是自由的。鳥不在, 牠出去了, 但牠有時會回來, 不是天天﹐好像跟天氣﹑跟牠的旅遊計劃有關, 我說不凖﹔回來時也不一定獨身, 最近好像交了一個好朋友。想見見牠嗎﹖我可以嚐試一下。
一陣悠長而帶節奏的奇異哨音。小主人目光注視着敞開的窗戶﹐沉靜地等待着。頭上屋頂﹐像有鳥斂翼將落的聲音。像回應他臉上綻開的笑容似的﹐一隻美麗的小鳥飛入窗來﹐繞着天花板飛了一圈後﹐安然棲息在鳥籠頂。一會又鑽進籠去﹐啄食起來。來客驚奇地揚起眉毛。
不是這一隻﹐先生。這只是我提到的牠的那個新朋友。不過「她」來了﹐「他」也就不遠。
又一陣悠長而帶節奏的哨音。在哨音消逝之後﹐在場的人都感到了那陣凝結了似的靜寂。
突然一陣如濤湧來的噪雜聲出現了。 小主人初時一愣﹐但馬上領悟了。他一個箭步趕過去拉開玻璃門。七隻﹐八隻﹖十幾隻美麗的小鳥﹐接二連三地飛了進來﹐滿屋子呼應起純銀般的鳴叫。鳥翼撲閃掠影﹐像五彩的飄帶飛舞﹐又像彩色的雪片飄落在人的頭頂﹑肩頭。
兩雙黑眼睛﹑一對藍眼睛﹐因激情而發亮﹑又因目不暇接而視線模糊。來客不由自主地像小主人那樣伸直一條臂膀﹐歡喜地讓小鳥棲息。
在驚喜忘情之中﹐來客還是聽見小主人輕輕送來一句話語﹕先生﹐今夜牠們有聚會﹐棲息在你翹起的大姆指上的那隻就是牠了。
他笑着回答﹕我也猜到了,孩子,我可不會動牠﹐那是違法的!
……客人滿足地告辭了, 一邊嘟噥着那拗口的字眼﹐一邊踩着一地濃霜似的月光﹔身後﹐門悄悄地掩上了——夜真靜。
(插圖來自網絡)
(微型小說) 球星的T恤衫
作者:李明晏
澳洲的陽光似乎充滿了催化劑,小湯姆彷彿是一夜之間就由童年邁進了少年。
王太眼望著與自己相依為命的寶貝兒子一天天長大,不覺悲喜交加,似乎在兒子成長的腳步聲中聽到了丈夫亡靈從天國向她送來的祝福。
然而,小湯姆的成長卻成了王太的災難。曾幾何時,還是一雙天真無邪的眼睛如今卻變成了追逐名牌的探照燈。而名牌,那得叫王太在餐館裏洗出的碗堆成一座大山。
大廚阿炳回大陸探親時,在街攤上買了一大皮箱花花綠綠的假冒名牌,以彌補旅途的辛勞。
阿炳巧舌如簧,一堆冒牌貨,霎時間變成了一堆鈔票,只剩下了一件印有紅透國際影壇的硬漢小生頭像的T恤衫。不知是吃飽了怕脹肚,還是王太那一雙悲戚的眼睛引起了他的同情,他將這件T恤衫送給了王太:「這是名牌皮爾卡丹,你的小皇帝準會喜歡。」
王太抹著眼淚,感激話說了一大筐。可第二天就氣洶洶地把那件名牌扔到阿炳的鼻子底下:「阿炳,我人窮志不窮!咱們都是中國人,你何必拿我們孤兒寡母開心。我這張老臉倒不在乎,可我的兒子卻承受不起! 」
阿炳心裏咒罵,臉上卻堆著笑:「王太,對不起,開了一個小玩笑。我想叫你的寶貝兒子開開心。」
「開心?開你的頭啊!你知道嗎,你的皮爾卡丹害得我兒子丟盡了臉。我兒子放學後和幾個同學去公園踢足球,遇上了大雨,你他媽的皮爾卡丹一見雨就花了臉,我兒子身上的美國明星一下子就變成了大花臉。一個香港小壞蛋送給了我兒子一個外號冒牌貨,氣得我兒子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我的老天爺!他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辦啊?」
阿炳暗中叫苦: 「天啊,我這是何苦呢!好事沒做成,到惹了一身不是。澳洲可是法治國家,萬一那小子真的出了事,我可怎麽辦呢? 」
然而,天無絕人之路。
翌日早晨阿炳倒垃圾時,在垃圾桶裏看見一件舊T恤衫。他四處環視了一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T恤衫帶回了家。他找出一只黃色的油筆,在衣服上龍飛鳳舞了一通,便裝到一個塑料袋子裏。
晚間餐館打佯時,阿炳神秘兮兮地走到王太跟前,送給她一個塑料袋子:「王太,我有辦法洗刷你兒子的恥辱。我托人在拍賣行花了一百元,買了一件有國際球星貝利親筆簽名的T恤衫,送給你。你的兒子小湯姆準會高興得發瘋!」
王太半信半疑地打開了袋子,一股刺鼻的氣味迎面撲來,王太的五腹六臟險些翻江倒海,還沒等王太罵出口,阿炳那雙薄嘴唇有如機關槍響了起來:「王太,你這就外行了。球星親筆簽名的東西,值錢就值在這特殊的氣味上。你沒聽人說,有多少球迷就是嗅到這種氣味才能睡好覺嗎?」
三天後的晚上,忙得滿頭大汗的阿炳,抽空走到餐館後院抽煙時,王太躡手躡腳地尾隨而來。見到她,阿炳險些將手中的香煙掉到地上。
「阿炳,這是一百元衣服錢,我兒子一定叫你收下。」
阿炳驚訝地望著王太手中的百元鈔票,不覺毛骨悚然,似乎其中藏有定時炸彈。
「阿炳,你的那件T恤衫,可叫我兒子露了臉,那個香港小子,像個跟屁蟲似的,纏得我兒子沒辦法,只好收下他的二百元,將那件球星簽名的衣服讓給了他。這一百元,」王太邊說邊從口袋裏又掏出了一百元:「是我兒子托你再給他買一件。」
阿炳那三寸不亂之舌打了死結,說不出一句話,手中的香煙落到了地上。
(獲「中國第七屆全國微型小說(小小說)」三等獎)

(插圖來自網絡)